老賊望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八人, 頭面及四周都是血水, 一定是承受了剛才自己的拳掌亂打, 每一拳和每一掌均有數百磅的攻擊力, 加上重重跌下來, 應該全都即死, 但賽哈智死了没有? 看來一動不動, 便想看看腳跟位置的情況, 立刻又傳來劇痛, 那討厭鬼還没死, 仍在用吃奶之揑碎自己的腳踝並嚷着說:” 妖女.. 妳的筋骨比上次硬得多, 如鋼鐵一般.. 真是活見鬼!”
“ 那鬼就是你這蒙古鬼, 打不死, 刺不死也跌不死, 但偏要找死, 我總會送你一程..” 老賊正想彎身到腳跟處亂拳結果這討厭的傢伙, 卻又聽見一些低沈的獸鳴聲音, 侊如遠處的雷響, 便知道麒麟獸又來了, 便和賽哈智一起戰戰競競地望向聲音發出的右方.
由於坡道插有火把, 但這裡没燈火, 老賊以夜視功能看見五步之外就蹲着麒麟獸, 嘴巴還冒着餘煙, 但賽哈智不能看見, 便對賽哈智說:” 死蒙古鬼, 你應該有權利知道死在甚麽東西手上, 我就給你看看!” 之後便右眼射出光芒, 照亮了地道, 化成四周環境一樣保護色的麒麟獸正凶巴巴地怒目而視並蓄勢待發, 賽哈智即嚇得哇的一聲大喊, 兩爪一疾, 老賊立刻縮回雙腿並大叫:” 現在清楚了吧!”
“ 這是聖上養在地道的瑞獸, 每天都有罪犯扔下給牠餵食, 妖女!” 賽哈智指着附近的白骨和骷髗對老賊大罵:” 現在妳是食物了, 受死吧!”
“ 你呢? 你也在這裡, 你不是食物?”
“ 本座是錦衣衞都指揮使, 官居正三品, 當然不是!”
“ 哦.. 麒麟獸會認你官階?”
“ 本座忠君愛國.. 不像妳這狼心狗肺的妖女!”
“ 你是蒙古人, 不是應效忠於韃靼, 瓦剌或兀良哈三衛的其中一位可汗嗎? 卻充當漢人的走狗, 甘為鷹爪, 你對得起你馬背上打天下的祖宗?”
“ 怎麼會對不起!”
“ 即是說, 你的主子是蒙古人, 不是漢人? 他是元順帝的私生子?”
“ 大膽! 妖女, 這是死罪, 妳罪該萬死!”
“ 呵.. 想執法了? 尊貴的都指揮使大人, 我看你..” 老賊正想將這笨蛋盡情羞辱, 麒麟獸竟鳴着怪聲走近嗅着自己和賽哈智, 即嚇了一大跳, 再看看賽哈智, 竟在腰間的玉佩傍拿出一塊圓型的夜光石照着麒麟獸, 麒麟獸立刻向後縮, 便知道這瑞獸害怕夜光石, 所以剛才那些甲士和騎兵明知地道養有這生物也敢進來, 就是每人在腰間都佩有夜光石, 即閃身向前將其奪走.
“ 啊! 還給我!”
“ 有本事來搶!”
“ 嗚..” 没有了夜光石, 麒麟獸再節節進逼, 賽哈智竟驚慌得用兩手向後拖着屁股亂爬, 那恐慌的面容, 仼何現今的演員均模仿不了, 令老賊相信他遇上了一生最怕的東西, 更程度勝於面對其主子, 便嚷着說:” 我看你真是浪得虚名, 甚麼獨步天下的剝筋碎骨手和摔跤技, 錦衣衞一等一的首席高手, 原來只是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成吉思汗泉下有知, 一定被你氣得吐血!”
“ 誰貪生怕死!” 賽哈智越向後拖, 麒麟獸就越爬得近, 鼻孔呼出的黑煙也噴到其面上, 也可以嗅到其獨特的龍羶味, 那種味道是羊羶味混和着有鱗的爬蟲類獨有的腥味, 屬蛟龍系列的動物才有, 老賊便爬起走近賽哈智說:” 大人, 真的不怕? 牠一開口就能咬斷人的脖子並吞下頭髗..” 再指着其面孔說:” 你的頭很大, 牠應該喜歡吃!”
“ 妳胡說八道!” 賽哈智指向老賊, 對麒麟獸說:” 去吃掉那女人, 她是食物, 是聖上賞賜的, 去吃吧!”
麒麟獸轉過面對着老賊, 老賊卻感到其善意, 很像小狗, 便把手放在其鼻子上, 知道自己剛才手下留情, 牠很感恩, 也透過其大腦可以看見整個地道佈局, 原來麒麟獸已走遍所有大大小小的三百多條重疊地道, 這是牠的家園, 其中倉庫更不八個, 是多不勝數, 也查找到小紅花和墨西哥狂龍所在之處, 但奇怪的是那地方是密封的, 即是二人已被困住, 應該磁場改變了而不能通訊, 所以自己不知道二人被困, 有幸這動物朋友肯提供情報, 但怎麼去救援? 正心亂間, 麒麟獸突然用鼻子親了一下老賊, 老賊正感奇怪之際, 賽哈智又在大叫:” 吃了這女人! 咬掉她的頭!” 再站在麒麟獸後面大喊:” 你這畜牲食君祿, 要擔君憂, 聖上命令你吃掉她! 咬死她!”
麒麟獸聞言便轉向賽哈智, 面容極為凶狠, 嚇得賽哈智跌坐在地並大叫:” 呵.. 畜牲, 你作反了!”
“ 蒙古笨蛋, 你現在要死了, 有遺言嗎? 有也不別對我說..” 老賊指着麒麟獸, 對賽哈智說:” 對麒麟獸說吧!”
“ 呵.. 妖女.. 妖女.. 救我..” 賽哈智有預感麒麟獸要來真的, 那麼的話二徐真君加持和軟冑甲也没有用, 不禁無助地盯着老賊, 眼神已由意志堅定的執法者變成即將受凌遲酷刑的死囚一樣的悲哀可憐.
“ 我不是狼心狗肺的妖女嗎? 對不起, 大人忠君愛國, 太高尚, 恕妖女没有這個能力!”
賽哈智還想再說, 說時遲那時快, 麒麟獸已一口把其頭部咬在嘴中並令其烈火焚身, 只見賽哈智殺豬般慘叫, 兩手不斷撑着麒麟獸上下腭, 但力氣不及對方, 被麒麟獸拖着身子左右揮舞, 老賊便想到這傢伙時常以自己近三百磅的體重去摔跤欺壓別人, 現在反被這樣玩弄, 也是活該, 也不欲觀賞其垂死掙紮, 便躍至上層地道再沿階級走上塔底的坡道, 依舊有火把照亮, 卻不見任何敵人, 便步至大石門處, 飛機仔又以傳心術說:” 妳没事吧..”
“ 我没事, 你和小三守得住嗎?”
“ 仍然可以, 快上來!”
“ 王子, 槍神, 荷蘭仔和飛斧殺神很危險, 我要先找他們歸隊..”
“ 不用找了..”
“ 為甚麽?”
“ 剛才妳和賽哈智遇到變色麒麟獸時, 已經在石門位置被俘!”
“ 被俘? 不是吧.. 押到那裡去?”
“ 押到頂層, 曹猛和冷人彬都在那裡坐鎮..”
“ 唉.. 是我不好, 不應該遣走他們..”
“ 别自責, 妳要戰鬥, 不可能全程照顧他們..” 飛機仔想了想又說:” 變色麒麟獸又叫瑞幻獸, 相當罕有, 史書没有甚麽記載, 我感覺到牠很喜歡妳!”
“ 哦.. 我也有這種感覺, 不說這些了, 我現在穿越進去..”
“ 天團的裝備都不能用, 以靈性力量進來, 要提防這裡有重兵防守, 妳..” 飛機仔說到一半, 傳心術變成雜音, 看來被干擾了, 控天儀竟然可以干擾心電感應, 一定要搗毀它, 便閉目啟動了大能量並凝聚仙氣穿越石門, 想直上頂層, 卻奇怪地在第一層的梯級處踏出, 看來凝聚仙氣受到阻礙, 再望向這一層和第二層, 密密麻麻全是身披鐵浮屠, 手提短錘和斬馬刀的重裝甲士, 總數應不少於四百人, 全猬集在六百餘尺面積的兩個六角型空間之中, 外圍還有一個互通的露台, 都站滿了人, 便想啓用武器, 又想到那樣做的話會抽出蓮葉劍, 便打消了念頭, 再對眾人大叫:” 我要上第七層, 知機的讓路, 不要逼我!”
“ 王恭廠總兵大人有令, 軍事重地嚴禁擅闖, 來者何人, 官居何職!”
老賊想到自己不就是白髮魔女嗎? 為何這樣說呢? 又想到這小小的軍營校場只有中央一座塔, 是軍事禁區, 附近都没民居, 為何設一位總兵鎮守? 這年代總兵是虛銜, 但是屬皇帝委派, 地位高於都指揮使, 是地方的鎮守, 等於文官的總督, 證明這裡最要緊的是地道, 再望望自己, 原來虛擬投射實體影像在磁場改變時亦轉變了, 也跟現場的甲士一樣是全身重裝鐵浮屠和手提兩柄蒜頭型鐵骨朵, 便吼着對那人說:” 嘿! 你又官居何職!”
“ 本官乃三千營掌殺虎手千總!”
“ 哦? 本官是欽差, 奉旨帶走俘虜, 快帶路!”
千總聞言便對眾人大叫:” 眾將士, 道衍禪師之書有言, 妖女此日必登塔化為甲士並自謂欽差, 現今此人憑空出現, 就是妖女真身..” 再揮着短鐵錘指着老賊大喝:” 速速拿下!”
老賊大吃一驚, 想不到自己甚麽時候在此出現, 變成甚麽和說甚麽都已記錄在神妖之間無三道之中, 但那不算甚麼, 整個行動已近尾聲, 只要攻上第七層搗毁控天儀再登頂插劍, 這個陣就完蛋了, 便舞着兩柄蒜頭型鐵骨朵向四周大吼:” 我不想殺人, 知機的讓開, 否則都落黃泉!” 可惜全無效果, 四周都一齊雄壯地納喊, 再一窩蜂地湧向梯級, 勢如山洪爆發, 好像看見大堆黃金都來爭奪一樣, 又想到自己是明成祖懸賞的目標, 看見自己不就等如看見大堆黃金嗎? 轉眼底層至一樓的木梯級已猬集了超過五十名甲士, 老賊正想大開殺戒, 突然木梯級轟的一聲倒垮, 令四周都是塵埃和破碎木屑, 老賊趁勢揮舞蒜頭型鐵骨朵没頭没腦的亂打, 也不知打倒了多少人, 只覺四周都是盔甲和頭骨的爆裂聲音, 有點像用錘子敲穿西瓜的必必卜卜聲音, 西瓜汁和肉四濺的情況, 就是人頭爆裂的情況了, 只五分鐘, 視野就變得一片紅茫茫, 空氣全是血花, 自己在白揮舞, 附近已没有任何活人, 腳下是人踏人的靡爛沙甸魚, 呻吟聲音又侊如身歷聲佩樂, 再瞄了四周, 殘存的人都避到露台邊沿, 便收起蒜頭型鐵骨朵道具, 縱身一躍到達第一層, 正想穿越到頂層, 成群的重裝鐵浮屠甲士又納喊着衝殺而至, 便兩手執着前面一人舉起當武器左右揮打, 在人群中砸出一條血路, 再扔下那人跳上人堆, 踏着成排的鐵盔頂跳上第二層梯級, 大批重裝甲士又如泉湧至, 令樓梯又再崩垮, 所有人都墮至第一層的沙甸魚狀屍堆處, 響亮的納喊聲又起, 這次是四百人一齊捨命撲向老賊, 大堆黄金又出現了嗎?
老賊發覺他們使是人壓人的方式, 趁自己倒地以這種重量攻勢來制服妖女, 該怎麽辦? 說時遲那是快, 塵埃和木屑還未散去, 未及站起就眼前一黑, 自己已被不少於五十名甲士以人壓人的方式壓制, 下面還有至少十人在底層, 之下才是屍堆, 這是甚麽鬼戰術? 便想起聖殿騎士團的大團長師雅克·德·莫萊册封自己和團員們為騎士之時並命令宣誓, 自己不依從, 便命令眾甲士以人壓人這種方式制服自己一伙, 還代替宣誓, 看來人的重量的確可以制任何生物於死地, 十五名成人就是一噸重量, 這裡應有四百人, 即是要承要多少噸? 還在想着應對方法之際, 突然綠光一閃, 成疊的人一齊在慘叫聲中被震飛, 隨之而來的又是血肉飛濺, 鐵浮屠的鐵片和鐵釘又再次令血紅色的空間增添閃閃銀光, 劍花, 劍影和劍波充斥所有空間, 没有生物能夠倖存, 侊忽整個第一層已不再是人間, 而是泰山王董的肉醬地獄!
老賊舞着蓮葉劍, 已躍至底層, 馬上向聚在露台的人群展開殺戳,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慘號, 數十人逃命到塔外, 老賊追出, 卻被觀景台的火力射住去路, 才退回塔内, 望向四周, 所有人均已殺盡, 心中突然感到狂喜, 螢光色的明星玉女又在跳着舞, 摸摸面頰, 已變回白髮魔女的形像, 又一次頭面混身都盡是血水和肉碎, 再望向手中發着綠光的劍, 開始跪下不由自主地大笑, 想制止卻制止不了, 一直仰天笑個不停.
“ 陳佛波, 此刻的確值得高興, 看, 多麽喜樂!”
“ 呵..” 老賊聽見唐賽兒開腔, 便自然地停止了笑, 知道這很不正常, 自己已踏入了第二實相, 再這樣下去, 第三實相就不再存在, 自己將成為路西法的工具, 便想扔掉劍, 唐賽兒卻大叫:” 別扔, 那劍有用, 没有就不能戰勝朝庭鷹犬!”
“ 三姐, 妳為甚麽回來!”
“ 為甚麽不能回來, 忘了我就是妳嗎?”
老賊突然想起死在葫蘆中的畫面, 這女人見自己垂死, 不只不救助, 還說着奚落說話並棄之而去, 又想到這些記憶應該不存在, 為何現在又會知道呢? 再想到她只是機會主義者, 自己可以利用便來依附, 没利用價值則棄如敝屣, 彼此的目標也不同, 為何還來苦苦痴纒? 便對唐賽兒說:” 三姐,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不守承諾, 做事粗心大意, 貪吃貪喝, 智力本已低下, 為人倔強衝動, 又不聽勸告, 自以為是仙女便很了不起, 而且也不是真正的陳佛波, 是複製人, 是一件產品, 妳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去辦妳的大事吧, 否則一定會後悔!”
“ 陳佛波, 那是悔氣說話嗎?”
“ 是不是已没關係, 妳滚!” 老賊瘋了一般揮着劍大叫:” 滚! 滚! 滚!”
“ .. 我知道妳很惱我, 說甚麼也没有用..”
“ 知道就好, 不送了!”
“ 但這個形勢, 不能没有我, 上面很凶險, 好歹也合作一次, 就當作最後一次吧, 没有我, 妳没可能登塔救人!”
老賊知道聚星塔第一層死去的一段記憶應該不存在, 因為没有阿卡西紀錄, 就没發生過, 自己這些印像也好像是夢境的殘餘, 只是隱約留存一些對話和感覺, 是不完全的, 此之所以, 廠公也没有使用葫蘆捕獲自己的一段經歴, 但奇怪的是, 這女人於自己臨終時離去, 當公主抽走阿卡西紀錄後自己在聚星塔第七層重現時, 她理應仍在, 為甚麽不在? 而且現在也知道當時發生過甚麽, 便嚷着說:” 三姐, 妳知道聚星塔第一層發生過的事..”
“ 我知道, 是我錯了, 不該那樣對妳..”
“ 妳没可能知道!”
“ 我不明白妳說的..”
“ 我在聚星塔第一層廠公的紫金紅葫蘆中死去的一段阿卡西紀錄已被公主抽走, 第二至第六層也都一樣清除掉了, 所有在那時間於第一層至第六層的人都不應存有記憶, 廠公就對此一無所知, 為甚麽妳會知道?”
“ 那麼說的話, 妳也不應該記得起, 那又是怎麽回事?”
“ 現在是我問妳!”
“ 妳忘了我是妳的能量身嗎? 妳有殘存印象留存腦海, 就像未忘掉的夢境, 我也是一樣..”
“ 那麽怎麽解䆁妳没有在第七層出現?”
“ 妳的意思是..”
“ 我臨終時妳捨我離去, 當公主抽走阿卡西紀錄後, 我便在聚星塔第七層重現, 妳理應仍在, 為甚麽不在?”
“ 妳怎麼知道我不在?”
“ 妳當時仍在?”
“ 我仍在, 但我不再依附着妳, 我改在遠處追隨..”
“ 為甚麽?”
“ 我記不起, 可能公主依附了妳, 所以我才..” 唐賽兒又慌張地說:” 不說那些了, 也没甚麽印像, 我還是很着緊妳, 從没有捨妳而去!”
“ 說甚麽也没用, 我不要妳追隨, 妳也不需要我..” 老賊搖着頭說:” 我們完了, 再没關係, 妳滚吧!” 之後便想棄劍, 唐賽兒又大叫着說:” 別棄劍! 没有劍就登不了塔!”